星期三的恋爱故事（4）
前文见合集（1）（2）（3）
注意本篇转换为宁浩第三人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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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离开不到十分钟，敲门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想通了就……”医生头也没抬地说，突然人已疾步走到了身前，值夜班的中年男子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同样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眉目和刚才那位一样清秀，不过面容比上一位要硬朗些，眼神也更沉得住气。
“你就是他那个死掉的人格……”医生突然明白过来。
“孩子，”医生无奈一笑，“这样违法你知道不？”
宁浩冷笑。从钻进养父的肚子那一刻起，他做过违法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人们永远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就像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十岁小孩的大脑能装下如此缜密的杀人计划一样。
“我当然知道，”宁浩的手指碰了碰口袋里的裁纸刀，“可是没办法。”
“谁让我爱他呢？”
他已经看过住院的精神病患者名单，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的就该是精神病患者与医生爆发冲突，在无意识状况下失手将医生用裁纸刀捅死的新闻了。
任何试图插足他和萧何感情的人，都必须得死。
“你是不是没有别的朋友？”医生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反而摸着下巴犯起了职业病，“从小就比一般人聪明吧？所以没人能理解你，你一直活得很孤独。”
“所以你才把那可怜的男孩当做了救命稻草。”
宁浩面对这陌生人的絮絮叨叨，心中平增了好几丝厌烦。他一向讨厌心理医生那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态。
“可别想着一直对一个人好他就会爱上你吧？”医生摆出一副悲悯的姿态：“那是一厢情愿，那不是爱。”
“不过，你也算运气比较好。刚才我给那孩子建议报警，建议杀了你，他好像都不太愿意的样子，是个够意思的人，你的感情没白白浪费。”
“不过他是真的聪明啊，仅凭一份诊断报告，就想清楚了后面所有的事情，然后那么快地调整好了姿态，开始为你打掩护。”
医生一刻不停地说着，却只有最后一句话，不停地在宁浩耳边回响。
他在帮你啊。
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你的一席之地啊。
“他是做什么的？你方便说吗？”医生还在饶有兴致地追问。
本来已经有些软下的心，顿时又冻回了冰点。
宁浩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在这里他看到了医生的腿脚不住地打颤，还看到了他另一只藏在桌下的手正慌乱地拨弄着手机。
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本以为这医生是个不容小觑的厉害人物，没想到也只是在拖时间罢了。他最喜欢看这种临死前的挣扎了。
“您想知道，”他低着头，故意错开医生的眼睛，不紧不慢掏出手机，“这七个人里面，哪个才是萧何真实的人格吗？”
“我不知道。”
“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一场猜测的游戏。”宁浩用手指敲着桌面：“如果我输了，我愿意为我做过的一切违法行为负责。”
宁浩望向医生，幽黑的眼眶里写满了茫然，睫毛上还挂着几滴疲惫的汗珠。赌上性命的二选一游戏，他已经玩过太多次了，熟练到他已经学会了用脆弱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狰狞的笑意。
“那如果你赢了呢？”
“你看看这个。”
他向医生递过手机。
就是现在！
裁纸刀从口袋抽出，死死瞄准了对方暴露在他手边的颈动脉。
手机屏幕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一看就是合成的照片。
照片上的七个人，个个都是宁浩朝思暮想的模样。
刀尖落下，可宁浩再度抬眼，却看见那医生安然无恙，依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而他的裁纸刀，此刻正深深地扎在萧何手背的正中。
他顿时感到心里一阵刀绞似的痛。如果那刀此刻不是扎在萧何手上，而是一刀扎死他的心就好了。
“有人生来就是为别人而活的。”他想起星期三对他说过的话，那个一起给冬装做大扫除的午后，少年嘴角软软的弧度，还有那带着些许微尘的阳光。
星期三咬住嘴唇，脸色苍白地把刀从手心抽了出来。
“你是星期一对吧，”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受过伤一样，一脸平静地问，“你也是宁浩。十年前你没有死。”
接着，萧何在两双眼睛惊惧的注视下，举起刀尖扎向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流到了地面上。
宁浩率先明白过来星期三的意思。见到尚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医生被宁浩一拳打倒，星期三这才从脖子上移开了刀尖。
“我在就诊时精神分裂症发作，抢过医生的裁纸刀企图轻生。好在我朋友宁浩及时赶到，与医生合力阻止了我。但不幸的是在搏斗中，我的右手被裁纸刀扎伤。”萧何平静道：“神经内科副主任值夜班时糊涂大意，竟然将裁纸刀这种危险用品带在身边。”
宁浩接过萧何手里的刀，塞进了医生手里，强迫他一直握着。
“或者，”星期三继续细声细语道：“因为病人不遵从医嘱，你因怒生恨起了杀心，打斗时在我身上留下了这几处伤口。”
“好在我朋友宁浩及时赶到，与我合力将你制服。”
“自己选一个吧。”
宁浩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和萧何，居然也有手挽着手漫步走回家的一天。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把一切都想明白的？”他拍拍萧何搭在他小臂上的手，问道。
“大概出办公室之后五六分钟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站在医院门口，想要吹吹风冷静冷静，结果就看到你跑进去了。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想明白的。”
“然后我跟在你后面进去，一直躲在窗子外面偷听。”
宁浩小小地出了一身冷汗。星期三是真的很聪明。再加上这人诡异的观察能力，以及永不停歇的打扫热情，说不定是块当私人侦探的料子。怪不得星期一把他视作可以托付的人。
“没关系啦。”萧何也拍拍宁浩的手：“你真的不用自责什么的，我们几个，可是从来没有怪过你呀。”
宁浩没有说话，他想到自己一个月前发现星期三的不对劲时，竟然还动过杀了这个人格的念头，还好当时没狠得下心。
“你右手还好吧。”他答非所问。
“一点也不好。”对方毫不客气道：“所以这个月的清洁卫生全拜托你了，而且没劳务费，因为我付不起。”
“你会付的……”宁浩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撞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后立马收住了话头，赶紧干笑两声把少儿不宜的画面甩出脑子去。
两人手挽着手走回住处，萧何突然在一盏路灯下驻足，笑容如同这个冬夜一样明媚。
“我现在是站在星期三的立场上说话，”萧何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捧起宁浩的脸，“在这之前，我以为自己喜欢上了星期一时，我每次醒来都在痛不欲生，最后都已经做好将这段禁忌之恋永远尘封的准备了。”
“没想到星期一就是你。”
“你明白这种起死回生的感觉吗？就好像堆满积雨云的暗夜，突然照进了一束光。”
“我当然明白。”宁浩也捧起萧何的脸。
准确来说，照进宁浩生命的唯一光源就是萧何，璀璨是他，黯淡也是他，而他的那句笃定的“没有怪过你”，则是真正的起死回生。
温暖的街灯下，两人终于拥吻在一起。
一吻完毕，星期三的耳根和眼角都泛着潮红，虽然是冬日，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指尖却有些发烫。
突然，星期三主动结束了和宁浩的深情对视，后退一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许吓到人家星期四，听到没有？还有记得给他买KFC……”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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